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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中恢復關係 是坦途還是埋著雷
      • 《聯合報》,本報記者郭崇倫
      • 2023/5/27 上午0:00
      • 218

      拜登在G7峰會結束後的記者會中表示,美國與中國大陸的關係可望「很快就會解凍」。果然兩天後,北京駐美大使謝鋒就履新,商務部長王文濤則是拜登上任後第一位到華府的部長級官員。

      G7對陸「去風險」 美中止血

      紐約時報報導,白宮幕僚認為中國有兩個派系正在鬥爭,一方想要重啟與美國的經濟關係,而更強大的一方,則認同國家主席習近平強調的國家安全高於經濟增長,這次G7空前強硬的聲明讓北京跳起來,除了嚴厲譴責G7集團孤立和削弱中國力量,還傳喚G7東道主日本的駐北京大使表達強烈不滿。按理來說,中方應該拒絕對話。

      結果卻相反,北京態度趨軟;G7峰會後,所有跡象都表明美中關係正觸底反彈,趨向緩和,因為G7堅定的援烏抗俄聲明、以及對中國大陸「去風險」的共識,反而止住了美中關係的惡化趨勢。

      美方官員指出,球在中國這邊了,意思是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該做的,現在就看你們要不要接這個球?中方雖然也不斷強調,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在長期僵持之後,反而由中方先踏出試探的第一步。

      拜登總統之所以樂觀,是基於近幾周與中國政府密談中接收到的信號。現在看起來,目前恢復來往,應該是五月十、十一日,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與中共中央外事辦主任王毅在維也納十小時的會談結果,雙方稱會談「坦誠、深入、具實質性和建設性」。

      在新聞稿中「實質性」這個表述值得注意,這說明了雙方就如何穩定中美關係、繼續落實兩國元首峇里島會晤共識,進行非常具體的討論。美方不具名官員在會晤後透露,會晤是為了讓被間諜氣球事件影響的中美關係重回正軌。他還說,此次維也納會晤是他們參加過的最具建設性的會議之一。

      不過中方對於恢復與美方的關係,是沒有信心的。大陸一再提及,關於中美重啟對話,有兩個前提:首先是互相尊重,其次是言而有信,不能說一套做一套。這兩個前提,不僅是前駐美大使崔天凱提到,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吳心伯也重覆提及,看起來是最高當局訂下的口徑調子。

      雙方重啟對話 四地雷待解

      但是在本周美中開始交流之際,前面的道路像是平坦順途,反而看起來充滿險阻,至少有四個未爆地雷。

      首先是,為了抗議G7針對中國「經濟脅迫」的作為,中國大陸以美國美光科技的產品對中國公眾構成安全風險為由,對其產品下達禁令。美國見招拆招,國安會發言人柯比輕描淡寫的表示,這不會破壞為改善美中關係、讓溝通管道重新開放所做的努力。

      大陸要對美光展開調查,預備開刀,已經有幾個月風聲了,而G7的「經濟脅迫」對策,各國開始研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都是在美中恢復關係事先評估之列,雖是地雷,但明顯可拆。

      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的制裁解除問題,比較棘手;之前美國為了促成兩國防長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晤,特別強調,對李尚福的制裁不會也不應成為華府和北京之間軍事對話的障礙,拜登更對記者表示,解除對中國防長的制裁「目前正在談判中」,國務院周一卻澄清,美國不會考慮解除對李尚福的制裁。

      中方認為,取消對中方官員、機構和企業的非法制裁,是華盛頓首先應當糾正的錯誤之一,這也是雙方平等對話的前提條件,否則溝通的意義何在?但美方出爾反爾,很大程度上是迫於其國內「政治正確」的壓力。如果李尚福仍在制裁下,中國肯定是不會接受與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會晤的安排。

      第三個地雷,是還在發展中的大陸駭客攻擊關島美軍基地的事件,微軟公司和情報共享組織「五眼聯盟」成員國廿四日示警,中國大陸駭客鎖定攻擊關島和美國其他地方的關鍵通訊設施,憂心這波攻擊會藉著全球網路蔓延。

      其實駭客攻擊與間諜氣球類似,都是可大可小,可以升高為解放軍惡意對美國的攻擊,也可以淡化為行之有年,司空見慣,現在國會休會,共和黨領袖忙於談判舉債上限,看樣子,難以成為間諜氣球第二。

      台美貿易倡議 成對談變數

      最大的還是台灣地雷;上周台美同步宣布「台美廿一世紀貿易倡議」首批五項議題完成談判,並將在未來幾周內完成簽署第一部分協議,而中國大使館是在宣布達成美台貿易協定之前,宣布王文濤來訪美國,並將與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以及貿易代表戴琪會談。

      但在台美貿易協議宣布後,大陸商務部晚間發表回應稱,中方對此堅決反對,喊話美方應切實將不支持「台獨」的承諾落到實處,慎重處理與台經貿關係。中共官員隨即私下透露,「雙方工作層級仍然在討論細節」,即使最後王文濤與雷蒙多、戴琪還是見了面,但未來美國財經首長要訪問中國,卻變得不確定了。

      台灣問題是此階段中國大陸最希望與美國達成協議的議題,值得注意的是,在維也納的會晤中,據中方新聞稿描述,「王毅就台灣問題全面闡述了中方嚴正立場」,大陸方面詮釋,「全面」一詞表示,最近美國介入台灣問題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再次極其全面、系統地闡述了中方立場。

      究竟美中在維也納對台灣談了甚麼?紐約時報報導,王毅強調中國不尋求與台灣開戰,這顯然是在安撫美方憂心中國會加快武力解決台灣,不過王毅提出,需要避免明年台灣選舉可能引發的魯莽行動;蘇利文則強調是中方自身行動才導致局勢升溫,增加惡化的風險。

      明年台灣總統大選前後,美中針對台海議題的討論,看起來才是這一波美中交流的重點,是台北方面應該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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